第1096节
??萧栋正是南方几大世家之首,萧家的人。 ??当年龙非夜还在天山顶的时候,萧家主被邀去了医城大会,竟公然反对支持韩芸汐的顾北月。萧家几年前就把目标瞄准了皇后的位置,他们不反对韩芸汐,那真是有鬼了! ??这笔帐龙非夜早就要算了,若不是顾北月拦着,龙非夜称帝之后,早就找理由抄了萧家。 ??不得不说,萧家在南方的势力庞大,而且复杂,牵一发而动全身。龙非夜一旦懂萧家,南方必乱。 ??如今西、北、东、中五大地区都处于战后重建的状态,无论是财政上,还是民以为天的粮食,大多都得从南方来。 ??南方不能乱! ??南方军系之所以敢如此放肆,也正是抓住了这个机会。 ??当然,南方军系的支持者,幕后的几大家族都很聪明,他们知道龙非夜对南方有徐徐图之之心,所以,他们必须趁这个机会,为自己争取到更多权势,和同盟者。 ??萧栋不过是南方几大世家推选出来的代言人而已,他和百里元隆大为不同。 ??但是,两人有不少共识。 ??第一,他们都觉得龙非夜任用金子,楚天隐和洛图这三个人为军统大人,过于草率。金子和楚天隐都不到三十岁,洛图是康乾钱庄洛掌柜的侄儿,去年刚满三十。按照萧栋和百里元隆的话来说,这三个小子毛都还没长齐呢,能成什么事? ??第二,他们的矛头都是韩芸汐,南方军系的最终目标是皇后的位置。皇后之子为储君,所以,说得更直白一些,他们希望太子,甚至是将来的储君能是他们的人,向着他们,为他们的家族谋求更大的利益。而百里元隆巴不得南方军系强大起来,巴不得南方军系夺到皇后之位。在他看来,只要南方军系强大起来,皇上就会更加需要他,就不得不拉拢他! ??毕竟,就目前看来,能跟南方军系抗衡的,也就只有百里家族了。 ??百里元隆和萧栋面对面坐在茶榻上,已经聊了颇久,如今便是在等宫里的消息。 ??虽是私下密会,可彼此之间都客客套套的。 ??毕竟,不是真心相待,皆为争利而来,彼此都是有戒备之心的。 ??沉默了好一会儿,萧栋便试探道:“百里大人,都这个时候了,依我看,宫里头是不会有消息了吧?” ??他试探的是什么呢? ??他试探的是百里元隆在宫里,在龙非夜或者韩芸汐身旁是否有线人。满朝的文武,权贵,都想买通宫里头的人,打探打探一些消息。 ??可惜这件事很难,因为龙非夜并没有三宫六院,云宁行宫就他和韩芸汐住,需要的仆奴并不多。 ??萧栋琢磨着百里元隆是昔日东秦阵营的二把手,跟龙非夜那些心腹之人一定都熟稔,就算买通不了两主子身旁的人,至少他在宫里头也是有些线人的吧? ??至于百里元隆到底在宫里有没有线人,这只有他心里清楚了。 ??百里元隆回答说,“再等等吧。若是真没有消息,那也正好。” ??于是,两人又陷入了沉默。 ??可是,过了一会儿,萧栋又沉不住气了。 ??“百里大人,如果皇后娘娘执意,那明日我二人可得同进退呀!” ??他们说好了,如果明日周岁宴没有取消的话,他们不会在早朝上提及这件事,而会在周岁宴上当着所有道贺之人的面劝谏,声讨皇后。 ??毕竟,是皇后放出话,一定要大办特办的! ??“那是自然!”百里元隆平静地点了点头。 ??两人一定再等,只可惜,天都快亮了,宫里都没有传出什么取消周岁宴的消息。 ??该怎么上朝了,萧栋也不好多待,起身告退。 ??送走了萧栋,百里元隆坐了下来,喝了几口浓茶,让自己清醒一些。 ??这个时候,一个年近三十的女子从一旁帷帐之后走了出来,虽然有了些年纪,可是她生得沉鱼落雁,端庄美丽。 ??她身上那股大家闺秀的气质,足以令人忽略她的年纪。 ??此女不是别人,正是百里元隆的大女儿,卧底北历多年,从一个小小的宫女青云直上成为北历皇帝宠妃的萧贵妃,百里茗香的姐姐,百里丽香! ??她在北历藏得非常之深,非常之久,哪怕北历内乱了,她也没有离开北历皇帝,一路追随北逃,知道北历皇帝自杀,她从离开。 ??她卷走了北历皇室不少珍宝,同时也对北历局势了如指掌,甚至,她在北历还有不少亲信。 ??百里元隆一介武夫,之前追随龙非夜的时候,还种种不开窍,顽固地像快臭石头。如今,他竟能跟南方军系勾搭上,正是因为幕后有这么个女儿帮衬着。 ??百里丽香在北历宫中摸爬滚打那么多年,她的城府,她的手腕,岂能简单得了? ??百里家族为了东秦皇族牺牲了那么多,在她看来,龙非夜至少该封他父亲为王,让她弟弟将来沿袭王爵之位,让百里家族实实在在永远享受王爵该有的待遇。 ??可是,龙非夜非但没有封王,反倒听信韩芸汐的话,将兵权一分为五。甚至给了韩芸汐这个女人最高的兵权。 ??百里家族追随龙非夜最久,付出最大,凭什么不能享受特权? ??她和父亲至今无法接受龙非夜回把西方军系交给幽族之后楚天隐,会把北方的大权交给黑族之后金子。 ??这在他们看来,是非常冒险,甚至自掘坟墓的一种愚蠢行径。 ??“父亲,你去休息吧,依我看这件事没那么简单,明日,还是小心为上。”百里丽香城府深,手腕毒辣,但是是一位大孝女。 ??她不为自己谋利,却就算是死,也要为父亲,为兄弟谋利。 ??女人,要为家族牺牲的观念,就像是烙印在她心上的,永远都抹不掉。 ??百里元隆哪还有心思休息呀,在萧栋面前,他一副淡定的模样,可是,在女儿面前,他的心急就全都露出了了。 ??“丽香,为父怎么睡得着?明日我和萧栋联手劝谏,万一……” ??“父亲,没有万一!韩芸汐只要敢大办特办,她这一回就一定翻身不了!我不仅说服了六步几位大臣,还找了不少老百姓,这会儿该都准备好。只要宴席一开,那帮老百姓一定会把四方城门都给堵了。还有,父亲,此事本就是韩芸汐理亏,我就不相信北历军方还能关着她!”百里丽香认真说。 ??百里元隆点了点头,有女儿的安慰让他心安了不少。 ??“父亲,你还记得韩芸汐当初借天宁太后寿宴一事,发起募捐吗?”百里丽香又问。 ??一听这话,百里元隆就又紧张了,“难不成她这一回……” ??“父亲放心,女儿已经做了两手准备。就算她发起募捐,女儿也能对付她!”百里丽香嘴角泛起冷笑,在烛光的映照下,真真就像个蛇蝎美人。 ??“什么办法?”百里元隆连忙问。 ??百里丽香在他耳畔低语了一番,百里元隆一脸意外,“真有此事?” ??“那十位夫人我都亲自拜访过了,这事假不了!”百里丽香低声回答。 ??百里元隆这才彻底放了心,他原本很紧张的,可如今却忽然期待了起来,巴不得周岁宴尽早开始。 ??“你也早些休息吧,明日第一次面圣,得养足精神。”百里元隆认真交待。 ??“我回头还得去接妹妹,她应该快到云宁了。”百里丽香忍不住抱怨了一句,“茗香这丫头真不懂事,不想法子留在云宁,跑去当什么军医!” ??第1239章 夜汐番外:地位 ??初九早朝,满堂文武都没人提及太子周岁宴的事情,有些人是不敢提,而想百里元隆之辈,则是故意不提。 ??早朝的重点依旧是北历雪灾的事情,以及讨论了税负制服的修改,税负制度影响非常之广,也牵扯了各方利益。 ??龙非夜也不着急修改,不过是丢了一块石头到风评冷静的湖面上,试探试探湖的深度罢了。 ??龙非夜早朝之后,依旧向往常一样回到御书房去。 ??所谓早朝,不过是大臣们把要奏的事情提出来,皇帝把要做的事提出来,大家讨论一番而已。真正做决策的地方,并非紫薇大殿,而是御书房。 ??龙非夜一到御书房,便一帮大臣追随过来,求见。 ??龙非夜下朝回到御书房的时候,韩芸汐和小睿儿从刚醒呢。 ??一路从七号茶庄回来,小睿儿和小糖糖相处下来,其实还是很和睦的,虽然小睿儿不怎么理睬人,但是,两人还是能待一个地方玩,各玩各的。 ??把孩子们交给下人,韩芸汐和宁静便开始检查工作了。 ??为了准备这场周岁宴,韩芸汐偷偷地忙了几日,昨晚上还和宁静一道忙到很晚才睡。 ??她戴上皇后的凤冠至今,其实都还没真正端出皇后该有的架子来。既然下面的人那么不待见她,她当然得借这个机会,让那帮人瞧一瞧,她韩芸汐够不够格当大秦的皇后! ??周岁宴在行宫西边的大乾殿举办,那大乾殿是除了紫薇大殿之外,云宁行宫最大的应该殿。 ??大殿呈圆形,为四面开放式,殿中可容纳百人。 ??韩芸汐和宁静岛大乾殿的时候,仆人们已经把场地布置妥当了。 ??殿为圆形,座位则为矩形排列,东面为主位,位子后面立有大面屏风,主坐左右两边设了几个单独的次座,次座之旁,便是成排的座位,左右各有三排,每一排可容纳十人。 ??除此之外,大殿里倒也没有什么特意的装饰。 ??宁静特意数了一下,低声,“次座七个,这是什么规矩?” ??一般的宴席位次都十分讲究,何况是皇家里的盛宴,太子的周岁宴?能做在次座上的人,爵位官位可低不了,就她和唐离都未必有资格。 ??韩芸汐回头看过来,说,“龙非夜。” ??宁静一时间没反应过来,知道韩芸汐把她拉到火房去,她从明白过来。 ??韩芸汐的意思是,龙非夜就是规矩! ??火房里,美食佳肴全都准备好了,韩芸汐打开一个盖子看了一眼,立马盖住,露出了满意的笑容。 ??她交待了一句,“按照我列的那个顺序上菜,别错。” ??管事的太监连忙点头,“皇后娘娘放心,老奴明白的!” ??宴会最主要的两样事,一是场地,二是菜品,韩芸汐过目之后,都没问题。 ??她找来了赵嬷嬷,低声问,“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?你可别弄错了。” ??“皇后娘娘放心,老奴办这种事最在行,那丫头一过来,老奴就知道她有问题了!”赵嬷嬷笑得特奸诈。 ??宁静在一旁看着赵嬷嬷那阴险的样子,心下暗暗想,赵嬷嬷这老宫妇要是傍上个坏主子,天知道该有多坏! ??韩芸汐把宫女全交给她老人家管,绝对能高枕无忧! ??周岁宴开宴时间定在晚上,天黑之后被邀者就纷纷进宫了,皇帝皇后设宴,谁敢迟到? ??虽然外头反对皇后大办宴席的人居多,可是,来的人大多都带了大礼。 ??临近开宴的时间,人也差不多都倒满了,大殿里一派热闹,被邀的大臣们,夫人小姐们都三五成群,寒暄闲聊。 ??虽然如此,可大家心里都惦记着主位之下那七个单独的空位。 ??按照规矩,皇帝皇后为首,而后便是拥有爵位的皇亲国戚,王公贵族,再接着从是大臣们。 ??大秦的爵位只有五种,王公侯伯男,能有资格被邀到宫里来的,就只有“王”和“公”这两个爵位之人。